星期二, 6月 03, 2008

山聽見身體裡冒著咕嘟咕嘟的聲音。一股沸騰的蒸氣,一朵火的花,或者一條涼涼但長長的河。他想那應該是一個故事,想被寫下來。

於是他寫了一個年輕人在很多地方行走的故事。年輕人走在林道,在落葉堆裡,也走在榕樹枝枒搭起的橋,以及新生的柳條上。年輕人的腳步像一顆飽滿的皮球,呼吸之中有著紅檜的肺。
山拿著寫好的故事進城,給一個個經過的人看,他們佇著在路中央,站著讀山的故事,靜靜地流淚,然後離去,離去之前轉身向山鞠躬,但什麼也沒說。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想說的故事會讓人們離去,卻聽見身體裡轉動著喀啦喀啦的齒輪聲音。

他把聲音寫下來,那是年輕人在路燈下走路的故事。路燈的光是漩渦狀的,漩渦從一盞牽到下一盞,跟隨年輕人走過一個個街角。年輕人要回家,他認得遠方的家門,可是卻怎麼都走不到。年輕人喜歡在深夜,在一個人的家裡做自己的晚餐,然後洗碗,然後磅一聲倒在床上睡去,但他一直走不到終點,夜晚連接著另一個未完成的夜晚,家與白晝一樣總是不會到來。

山把故事講給水田裡的農人聽,農人拿起汗濕的毛巾擦著滿佈皺紋的額頭。風從農人的臉吹過,整片田裡的秧苗躺下身子,柔軟如蕨葉的細羽。山的體內,聲音以藤鬚的樣貌地緩慢地伸長,並且捲曲。

在那之後的很多日子裡,聲音在山的髮尖抽芽,撫摸他生滿林葉的肌膚。山把那些聲音全寫成年輕人的故事。年輕人在很多地方行走,在火車車廂裡,在電線杆杆頂,在鵝卵石與溪沙的旁邊,在谷間細瘦的紅色吊橋......山把故事寫下來,講給人聽,然後離去。一隻紡織娘擦了擦翅膀,跳過一叢小小的蒲公英。

山一直說,一直說,一直說。直到他累了,躺下來,深睡。他蓋著雨和彩虹的,輕輕的絨被。

然後山醒來,慢慢睜開眼睛,拿身邊的雲擦臉。
他清爽著,彎彎地笑著,一不小心就把臉擦去了半邊。

3 則留言:

匿名 提到...

你好我是從東華創研所的網站連過來的,可不可以分享一下考創作研究所該如何準備,推甄或考試都好,我會十萬分感激你的

匿名 提到...

改姓黃或者弄個成大學歷都是不錯的選擇,男生的話五分頭有加分。

匿名 提到...

有流氓長相更好。會抽煙鐵定進得來。